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晚餐，我的丈夫江辰深情款款地握著我的手，提出的請求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狠狠插進我的心臟。
「婉婉，你辭職吧。」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，仿佛我的百萬年薪、我的事業、我的一切奮鬥，在他和他家人的安逸面前，都輕如鴻毛，一文不值。
我看著他，看著他身後那雙貪婪算計的眼睛，心底的寒意寸寸蔓延，最終，我笑了，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。
01
「婉婉，你聽我說完。」江辰見我發笑，以為我不以為然，連忙加重了語氣，那張平日裡還算英俊的臉上，此刻寫滿了不容置喙的「真誠」，「我媽最近身體不好，你也知道，醫生說要靜養。我妹妹呢，明年就要畢業了，正是找工作的關鍵時期，需要家裡人多費心。我一個月就那麼八千塊錢，要還房貸，要養家，實在是分身乏術。你是這個家的一分子，你的事業雖然重要，但家人更重要，不是嗎？」
他身邊的婆婆李秀梅立刻用一種悲痛又期待的眼神看著我，手裡捏著紙巾，卻沒有一滴眼淚，「是啊，婉婉，我們家江辰為了這個家都累瘦了。你一個女人，在外面拋頭露面那麼辛苦，一年掙個百八十萬的，說出去也不好聽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江辰吃軟飯呢。不如回家，我還能教教你怎麼做家務，怎麼照顧人，以後有了孩子，你也能更好地當個媽。」
坐在婆婆旁邊玩手機的小姑子江月，連頭都懶得抬，陰陽怪氣地插了一句：「就是啊，嫂子，我哥說得對。我同學的嫂子都在家當全職太太，每天逛逛街做做美容，多舒服。你天天開會加班，比男人還忙，哪裡有女人的樣子？再說了，我媽這身體，你這個做兒媳的，難道不該辭職回來盡孝嗎？」
這一家三口，一唱一和，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我靜靜地看著他們，心中最後一點溫情被徹底碾碎成粉末。
我和江辰結婚三年，這套婚房，首付是我付的，裝修是我盯的，房貸大部分也是我在還。
江辰那點工資，除了他自己的開銷，大部分都「補貼」給了他媽和他妹妹。
婆婆李秀梅，身體硬朗得能去公園跟人搶籃球場，所謂的「身體不好」，不過是前幾天跳廣場舞扭了下腰，醫生只說讓她休息幾天。
小姑子江月，一個三本大學的藝術生，眼高手低，成天想著當網紅，買起奢侈品來眼睛都不眨一下，花的自然也都是我的錢。
過去三年，我以為我的忍耐和付出，能換來他們的尊重和理解。
我以為江辰是愛我的，只是耳根子軟，孝順過頭。
直到今天，我才徹底明白，在他們眼裡，我不是妻子，不是兒媳，我只是一個會走路、會掙錢，並且可以被榨乾所有價值的提款機。
「辭職？」我端起面前的紅酒，輕輕晃了晃，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跡，像極了我心頭淌下的血。
「對，辭職！」江辰見我沒有立刻暴怒，以為有戲，語氣更加篤定，「婉婉，你放心，我說了我養你，就不會讓你受委屈。家裡的開銷我來負責！」
他說得豪氣干雲，卻絕口不提他的工資連這個家的物業費和水電費都不夠付。
我看著他那張充滿算計的臉，突然覺得無比的噁心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，臉上綻開一個堪稱完美的笑容，溫柔得能滴出水來：「好啊。」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？」江辰愣住了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婆婆和小姑子也停下了各自的小動作，驚愕地看著我。
我優雅地放下酒杯，聲音清晰而柔和：「我說，好啊。老公說得對，家人最重要。我明天就去公司提交辭職報告。媽的身體要緊，妹妹的前途也重要。這個家，以後就交給我來照顧吧。」
江辰的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，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：「婉婉！我就知道你最好了！你放心，你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，我都會記在心裡的！」
婆婆李秀梅也笑得合不攏嘴，立刻改口道：「哎呀，我就說嘛，我的兒媳婦最孝順了！婉婉啊，明天開始，家裡的飯就你做了啊，記得做點清淡的，我最近腰不好。」
江月也收起手機，頤指氣使地補充道：「嫂子，我最近要拍vlog，需要一個助理幫忙打光扛設備，你辭職了正好有空，就你了。對了，我上個月看中的那個香奈兒包包……」
我笑著，一一應下：「好，都聽你們的。」
那晚的晚餐，江辰一家人吃得心滿意足，他們看我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個已經徹底被馴服的，可以隨意支配的私有物品。
而我，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，嘴角的笑容，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。
辭職？
照顧你們？
可以啊。
但，是用我的方式。
02
第二天，江辰神清氣爽地去上班了，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記得去公司辦離職，順便去菜市場買婆婆愛吃的東星斑。
我微笑著送他到門口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，「放心吧，老公，我都會安排好的。」
他前腳剛走，我後腳就拿起了手機。
我沒有去公司，也沒有去菜市場，而是撥通了本市最頂級家政公司的電話。
「您好，林女士，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？」
「我需要十個保'姆，現在，立刻，馬上到我家來。」我的聲音平靜無波。
電話那頭有片刻的沉默，顯然被我的要求驚到了。
「林女士，您確定是……十個嗎？」
「非常確定。」我看著這套我親手打造的，如今卻讓我感到窒息的房子，冷冷地說道，「一個金牌月嫂級別的保姆，專門照顧我婆婆的起居飲食和『康復訓練』；一個營養師，負責全家的一日三餐，必須是米其林級別的；一個專職司機，24小時待命；一個家務保姆，負責全屋的清潔和收納；一個園丁，打理陽台那些花草；一個寵物保姆，照顧小姑子的那隻布偶貓；一個私人助理，專門服務我小姑子，幫她打光扛設備，順便輔導一下她那慘不忍睹的『藝術創作』；還需要一個家庭教師，我覺得我小姑子有必要回爐重造一下文化課；最後，再來兩個專業的安保人員，負責我們全家的安全。
對了，所有人員都要求是業內最頂尖的，服務要配得上我們家的『身份』。」
家政公司的負責人倒吸一口涼氣，但專業的素養讓她立刻反應過來，這是個超級大單。
她激動地保證：「林女士您放心，一個小時之內，所有人員都會帶著合同到您家門口！」
掛了電話，我悠閒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。
婆婆李秀梅還在臥室里睡懶覺，小姑子江月則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直播，大聲地跟粉絲炫耀著「我哥多有本事，讓我嫂子辭職回家伺候我們」。
很快，門鈴聲準時響起。
我打開門，門口齊刷刷地站著十個穿著統一制服、氣質幹練的專業人士，為首的經理畢恭畢敬地遞上名片：「林女士您好，我是『尊享』家政的客戶經理，您需要的人員我們都帶來了，這是合同和她們的資料。」
我側身讓他們進來，十個人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入，在客廳里站成一排，場面頗為壯觀。
臥室里的李秀梅和江月被客廳的動靜驚醒，紛紛走了出來。
當她們看到這陣仗時，都傻眼了。
「這……這是幹什麼？家裡遭賊了嗎？」李秀梅一臉驚恐。
江月也瞪大了眼睛：「嫂子，這些人是誰啊？」
我端著咖啡，微笑著向她們介紹：「媽，月月，給你們介紹一下。從今天開始，他們就是我們家的新成員了。」
我指著第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士說：「這位是王姐，金牌護工，以後專門負責媽您的飲食起居和康復理療，保證比醫院的護士長還專業。」
然後又指向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：「這位是劉先生，高級營養師，以後我們家的一日三餐都由他負責，保證營養均衡，美味健康。」
……
我一個一個地介紹過去，李秀梅和江月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，慢慢變成了狂喜。
尤其是江月，當聽到那個叫小張的助理是專門服務她的時候，眼睛都亮了。
「天哪！嫂子！你太好了吧！」江月興奮地撲過來，「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！還有司機和保鏢！我以後出門豈不是跟明星一樣？」
李秀梅也笑得見牙不見眼：「哎呀，還是我兒媳婦想得周到，這樣我就不用愁沒人照顧了。婉婉，讓你破費了。」
「媽，說的哪裡話，這都是應該的。」我笑意盈盈地看向家政經理，「合同簽一下吧。對了，付款方式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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