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客戶，遍布全球，有陷入困境的政客，有唯利是圖的軍火商，甚至有某些圖謀不軌的小國政府。
他們交易的「商品」，從鴻盛廠里的鈾礦石，到中東戰亂地區的化學武器原料，再到非洲某些實驗室里泄露的高致病性病毒樣本……堪稱一個「全球災難超市」。
而李衛國，就是這個超市在東亞地區的「金牌採購員」之一。
會議室里的氣氛，凝重到了極點。
「同志們，」主位上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將軍緩緩開口，聲音沉穩而有力，「這不是簡單的走私犯罪，這是對我國，乃至對全人類安全底線的公然挑釁。我們必須以雷霆之勢，徹底剷除這顆毒瘤！」
他看向我，目光銳利如鷹：「岑寂同志，你這次提供的線索，價值連城。現在，國家需要你。我們決定，成立一個代號為『凈化者』的跨部門特別行動組，由你，擔任技術核心與總顧問。
你的任務，就是順著李衛國這條線，把『清道夫』組織，連根拔起！」
我站起身，挺直了脊樑，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。
「保證完成任務！」
沒有猶豫，沒有退縮。
從我決定撥通老周那個電話開始，我就已經回到了屬於我的戰場。
只是這一次，我的敵人，不再是許家人的無知和傲慢，而是一個潛藏在世界陰影中的，龐大的邪惡帝國。
會議結束後，王副主任叫住了我。
「準備好了嗎？」他問，「這可比在化工廠開罐子危險多了。」
我笑了笑：「我這輩子，好像就是跟這些『麻煩東西』打交道的命。」
「對了，」他像是想起了什麼，遞給我一部全新的加密手機，「你的前妻，許清芷，通過我們聯繫你，說有非常緊急的事情。我們做了評估，沒有風險。號碼已經存在裡面了。」
我接過手機，指尖在那個熟悉的號碼上，懸停了很久。
最終，我還是撥了過去。
電話幾乎是秒接。
「岑寂！」許清芷的聲音急促而慌亂，「你快走！離開這座城市，走得越遠越好！」
「怎麼了？」
「是許清薇！她……她失蹤了！」許清芷帶著哭腔，「就在她見完你之後的第二天，就失蹤了！警察查了監控，她最後出現的地方，是去機場的路上。一輛套牌的黑色商務車，把她截停，然後……人就沒了！」
我的血液，瞬間涼了半截。
「清道夫」……
他們動手了！
他們不是衝著我來的，而是衝著那個U盤的來源——許清薇！
他們用這種方式，向我，向我們，發出了最殘忍的警告。
「岑寂，你聽到了嗎？他們是衝著你來的！你把U盤交出去了，你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！你快跑啊！」許清芷在電話那頭，幾乎崩潰。
我握著手機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憤怒，自責，還有一股冰冷的殺意，在我胸中劇烈地翻騰。
我低估了「清道夫」的殘暴和效率。
許清薇，那個剛剛學會懺悔和勇敢的女孩，因為我，被捲入了這片最黑暗的深淵。
「我不會跑。」
我對著電話，一字一句地說道，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。
「我會找到他們。然後，我會讓他們知道，惹了一個『凈化者』，是什麼下場。」
10
三個月後，東南亞，金三角地區邊緣某國。
夜色如墨，空氣中瀰漫著雨林特有的潮濕和腐敗氣息。
一座隱藏在原始叢林深處的廢棄莊園內，燈火通明。
這裡，是「清道夫」組織在東南亞最大的一個中轉站和「銷贓」據點。
李衛國，就藏身於此。
他以為自己很安全。
但他不知道，一張由「凈化者」特別行動組編織的天羅地網，早已將這裡完全覆蓋。
我穿著一身黑色的戰術裝備，臉上塗著偽裝油彩，趴在距離莊園五百米外的一處高地上。
我身邊，是來自國內最頂尖特種部隊的十二名精英隊員。
我的角色，不是戰鬥人員，而是「戰場分析師」。
我手裡的平板電腦上，顯示著通過高空無人機和微型傳感器傳回的實時數據。
莊園的建築結構圖、熱成像人員分布、安保巡邏路線、通訊信號頻率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以數據的形式，在我眼前無所遁形。
「報告『凈化者』，這裡是『鷹巢』，目標已鎖定。
李衛國正在主樓三層的書房，身邊有四名護衛。
莊園內共有武裝人員三十七名，火力配置為自動步槍和手槍，未發現重武器。」
我對著喉部的通訊器，低聲報告。
「收到。」耳機里傳來行動總指揮的聲音，「按A計劃執行。記住，我們要活的。」
「明白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，下達了最後的指令：「各單位注意，三分鐘後，啟動電磁脈衝干擾，切斷目標所有對外通訊。突擊組準備，目標，主樓三層書房。行動！」
夜空中，幾道黑影如鬼魅般，順著繩索從直升機上滑下，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莊園。
一場無聲的獵殺，開始了。
我沒有去關注戰鬥的細節。
我相信我的隊友。
我的目光，始終鎖定在平板電腦上的一個特殊信號源上。
那是我們在U盤的交易記錄里，發現的一個異常信號。
它不屬於任何已知的金融或通訊網絡，更像是一個私密的、點對點的信標。
經過國安技術專家的破譯，我們發現，這個信標，指向的正是許清薇。
「清道夫」沒有殺她。
他們把她當成了一個「籌碼」，一個可以用來和我，和「凈化者」談判的籌碼。
他們把一個微型定位器，植入了許清薇的體內。
而此刻，那個代表著她生命跡象的紅色光點，就在這座莊園的地下。
戰鬥在七分鐘內結束。
當我衝進那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時，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撲面而來。
許清薇被綁在一張鐵床上，渾身是傷，奄奄一息。
她的旁邊，是一個臨時的手術台，上面擺滿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醫療器械。
看到我，她渾濁的眼睛裡，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。
她動了動乾裂的嘴唇，似乎想說什麼。
我快步上前，檢查了她的情況。
萬幸，雖然受盡折磨，但沒有生命危險。
「別怕，我們來了。」我解開她身上的繩索，將自己的戰術外套披在她身上，「我帶你回家。」
她的眼淚，瞬間涌了出來。
半個小時後，李衛國被戴上黑色的頭套，押上了返回中國的專機。
和他一起被帶走的，還有這個據點裡所有「清道夫」組織的核心成員，以及他們來不及銷毀的、堆滿了一個倉庫的「交易帳本」。
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。
直升機上，我看著懷裡陷入昏睡的許清薇，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。
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是一條加密信息，發信人未知。
我握著手機的手，猛然收緊，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。
我抬頭，望向無盡的夜空。
我知道，這場戰爭，離結束還早得很。
我的目光，穿過雲層，仿佛看到了遠方那座我曾經生活過的城市，看到了許清芷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。
我曾經以為，那盤糖醋排骨，是我人生的終點和恥辱。
現在我才明白，那只是我另一段人生的……一個微不足道的起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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