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
從那以後,我們的生活恢復了平靜,或者說,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。
我不再開網約車,而是回到了集團,重新接手了工作。
我們從那個狹小的出租屋搬了出來,住進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層里。
我給彤彤找了最好的幼兒園,也給李月請了專業的理療師,調理她因為常年操勞而有些虛弱的身體。
李月辭去了之前那份辛苦的文員工作,我本想讓她在家好好休息,但她堅持要學習充電。
她報了管理學的課程,每天看書、上課,比誰都認真。
她說,她不想再成為我的附庸,她要努力跟上我的腳步,成為一個能與我並肩而立的妻子。
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,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。
我們的感情,在經歷了這場暴風雨的洗禮後,變得愈發堅固和甜蜜。
我們學會了溝通,學會了坦誠,更學會了如何去經營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。
而王翠花和李偉那邊,則完全是另一番光景。
失去了寶馬車,李偉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,之前巴結他的同事,現在都對他冷嘲熱諷。
他受不了這個氣,一怒之下辭了職,但以他的能力和已經臭掉的名聲,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,只能靠打零工度日。
王翠花也因為這件事,在親戚朋友中徹底抬不起頭來,以前那些天天圍著她轉的牌搭子,現在看到她都繞道走。
她受不了這種落差,大病了一場,整個人都蒼老了十幾歲。
他們也曾試圖再來找過我們。
李偉來找我,不是道歉,而是理直氣壯地讓我給他安排一個經理的職位,被我直接讓保安轟了出去。
王翠花則是去找李月,哭天搶地地罵她不孝,讓她給我吹枕邊風,給她和李偉一筆錢「東山再起」。
李月沒有心軟,她只是平靜地告訴王翠花:「媽,錢是林峰的,我無權支配。而且,路是你們自己選的,後果也該由你們自己承擔。」從那以後,他們便沒再來過了。
我以為,我們和他們,就會這樣成為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。
10
大概半年後的一個周末,我們一家三口正在公園的草坪上野餐。
彤彤像只快樂的蝴蝶,在風箏後面追逐奔跑。
李月靠在我的肩膀上,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。
這時,李月的手機響了,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起來。
電話那頭,傳來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,是王翠花。
李月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。
王翠花在電話里沒有謾罵,也沒有哭鬧,她只是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,問李月,彤彤最近怎麼樣了,有沒有長高,學習好不好。
她說,她前幾天夢到彤彤了,很想她。
李月沉默了很久,最終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:「她很好,不用你操心。」便掛斷了電話。
我看著她微紅的眼眶,知道她心裡終究還是不忍的。
我握住她的手,輕聲說:「如果你想,可以帶彤彤去看看她。畢竟,血緣是無法割斷的。」李月搖了搖頭。
「不是現在。」她看著遠處奔跑的女兒,眼神溫柔而堅定,「有些傷害,需要時間來撫平。有些人,也需要時間來真正地反省和改變。我可以原諒,但不會輕易忘記。我們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,我不想再讓任何人來破壞它。」我點了點頭,尊重她的決定。
是啊,原諒不代表要回到過去。
我們可以選擇與過去和解,但必須堅守自己幸福的底線。
陽光正好,微風不燥。
彤彤舉著一朵小野花,邁著小短腿朝我們跑來,清脆地喊著:「爸爸!媽媽!送給你們!」我和李月相視一笑,笑聲在溫暖的空氣中蕩漾開來。
那些曾經的屈辱和傷害,都已隨風而逝。
真正的家人,是彼此尊重,是風雨同舟,是無論貧窮還是富貴,都緊緊握住對方的手,絕不放開。
我很慶幸,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,我終於找到了家的真諦,也找回了那個值得我用一生去守護的愛人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