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四點多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。
張醫生走了出來，摘下口罩，臉上帶著一絲疲憊，但笑容很溫和。
「手術很成功。」
這五個字，像是一道光，照亮了我和我媽的世界。
我媽激動得差點暈過去，我扶著她，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「謝謝醫生，謝謝醫生！」我對著張醫生連連鞠躬。
「不用謝，這是我們應該做的。」張醫生笑了笑，「病人現在需要轉到ICU觀察兩天，如果沒什麼問題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。」
「好，好。」我連忙點頭。
我爸被推到了ICU，隔著玻璃，我看到他身上插滿了管子，臉色蒼白，但呼吸很平穩。
只要他沒事，就好。
晚上，我在醫院附近的超市買了點日用品，讓我媽在醫院的休息室休息。
「媽，你好好休息，我在這裡守著爸。」我對我媽說。
「強子，你也累了一天了，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覺？」我媽心疼地看著我。
「我沒事，媽，你放心吧。」我笑了笑，「這裡有護士看著，不會有事的。」
我媽拗不過我，只好去休息室休息了。
我坐在ICU外面的長椅上，拿出手機，想給張倩發個信息，告訴她我爸手術成功的消息。
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刪了。
她都不在乎我爸的死活，我何必再熱臉貼冷屁股。
晚上十點多，我的手機響了，是張倩打來的。
我皺了皺眉，接了。
「你在哪？家裡的水電煤氣費該交了，一共三百二，你轉我一百六。」張倩的語氣很平淡，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我氣得笑了。
我爸剛做完手術，我在醫院守著，她居然只關心水電煤氣費。
「張倩，你有沒有心？」我聲音冰冷地問。
「什麼意思？」張倩愣了一下。
「我爸今天做手術，我在醫院忙了一天，你沒問過一句我爸的情況，現在居然只關心水電煤氣費？」
「哦，你爸手術怎麼樣了？」張倩的語氣很隨意，「成功了嗎？」
「成功了。」我淡淡地說。
「那就好。」張倩鬆了口氣，「行了，不說這個了，水電費你趕緊轉我，我明天還要交。」
「你自己交。」我說完，直接掛了電話，把她的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。
這種女人，不配做我的老婆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一直在醫院照顧我爸。
工地上的兄弟們時不時會打電話來問候，老李還帶著幾個兄弟來看過我爸一次，給我帶了不少吃的。
我心裡暖暖的，覺得有這些兄弟，比什麼都強。
我爸恢復得很好，兩天後就轉到了普通病房。
他醒來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問我手術費花了多少，有沒有跟張倩吵架。
「爸，手術費我湊夠了，你別擔心。」我握著他的手，「我跟張倩沒事。」
我不想讓他剛醒過來就操心我的事。
我媽在醫院照顧我爸，我則每天往返於醫院和工地之間。
工地上的事很多，幸好有老李幫我盯著，沒出什麼亂子。
這天晚上，我從工地回到醫院，剛走進病房，就看到張倩和丈母娘坐在病床旁邊。
我愣了一下，皺起了眉頭。
「強子，你回來了。」丈母娘看到我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。
張倩則低著頭，沒說話。
「你們來幹什麼？」我語氣平淡地問。
「我們來看望一下爸啊。」丈母娘笑著說，「倩倩這幾天一直擔心爸的身體，都沒睡好。」
我冷笑一聲，沒說話。
我爸看了我一眼，對我使了個眼色，讓我別衝動。
「倩倩，坐吧。」我媽給張倩遞了個凳子。
張倩坐下後，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桶，放在床頭柜上。
「爸，這是我給你熬的雞湯，你喝點吧。」
我爸點了點頭，我媽拿起保溫桶，想給我爸盛一碗。
「媽，我來吧。」我走過去，接過保溫桶。
打開保溫桶，裡面的雞湯飄著一層油，看起來很油膩。
我爸剛做完手術，根本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。
「這雞湯太油了，爸現在不能吃，我倒了吧。」我看著張倩說。
張倩的臉一下子紅了，丈母娘連忙說：「哎呀，倩倩也是一片心意，不知道爸不能吃油膩的。」
「心意？」我笑了，「如果真有心意，就不會在我爸做手術的時候，連個電話都不打，只關心水電煤氣費。」
「林強！你怎麼說話呢？」丈母娘的臉沉了下來，「倩倩知道錯了，你就不能原諒她一次？」
「原諒她？」我看著張倩，「我爸病危的時候，我求你拿錢，你說我們是AA制，一分錢都不肯給。」
「我在醫院忙了幾天幾夜，你沒問過一句，只關心水電費。」
「現在我爸好點了，你就帶著雞湯來獻殷勤，你覺得我會信你嗎？」
張倩的頭埋得更低了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「強子，夫妻之間，哪有不吵架的？」我爸嘆了口氣，「倩倩知道錯了，你就別再說她了。」
「爸，這不是吵架的問題。」我看著我爸，「這三年來，我對她怎麼樣，對她娘家怎麼樣，你和我媽都看在眼裡。」
「她呢？她把我當什麼了？當賺錢的工具？當她弟弟的提款機？」
「我受夠了，我要跟她離婚。」
這句話一出，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我爸和我媽都愣住了，張倩猛地抬起頭，眼睛通紅地看著我。
「林強，你說什麼？你要跟我離婚？」
「是。」我點了點頭，「我們之間，早就沒什麼感情了，與其互相折磨，不如好聚好散。」
「我不同意！」張倩站了起來，激動地說，「我們才結婚三年，你不能跟我離婚！」
「我為什麼不能跟你離婚？」我反問她，「是因為我能賺錢，能幫你養著你那個巨嬰弟弟嗎？」
「張倩，你醒醒吧，我不是你的附屬品，也不是你家的搖錢樹。」
「我告訴你，這個婚，我離定了。」
丈母娘也急了，她拉著我的胳膊，說：「強子，你別衝動啊，離婚對誰都不好。」
「倩倩她年紀小，不懂事，你多讓著她點。」
「我讓了她三年了，夠了。」我甩開她的手，「你們走吧，別在這裡影響我爸休息。」
「林強！」張倩哭著喊我的名字。
「走吧。」我不再看她，轉身走到病床邊，給我爸蓋了蓋被子。
丈母娘看我態度堅決，拉著張倩，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病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。
「強子，你真的想好了？」我爸看著我，眼神里充滿了擔憂。
「爸，我想好了。」我點了點頭，「跟她在一起，我太累了。」
「我不想後半輩子都活在這種委屈和壓抑里。」
我媽嘆了口氣，說：「強子，媽支持你。」
「這個張倩，確實太過分了，眼裡只有她娘家，根本沒把你當成一家人。」
「離婚也好，以後你重新找個好姑娘。」
有了爸媽的支持，我心裡更堅定了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我一邊照顧我爸，一邊準備離婚的事。
張倩又來找過我幾次，每次都哭著求我原諒她，說她知道錯了，以後再也不會補貼她弟弟了。
我都拒絕了。
破鏡難圓，有些傷害，一旦造成了，就再也無法彌補。
半個月後，我爸出院了，身體恢復得很好。
我帶著爸媽回了家，張倩不在家，應該是回娘家了。
我把我爸的東西收拾好，安排他和我媽住在主臥，我則住在客房。
晚上，張倩回來了，看到我爸媽，愣了一下。
「爸，媽，你們回來了。」她尷尬地打了個招呼。
我媽沒理她，我爸也只是點了點頭。
張倩走到我身邊，小聲說：「強子，我們能不能談談？」
「沒什麼好談的。」我淡淡地說，「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，你看看，如果沒什麼問題，就簽字吧。」
我從包里拿出離婚協議，遞給她。
張倩接過離婚協議，手在抖。
她快速地看了一遍，抬起頭，紅著眼睛問：「林強，我們真的不能再挽回了嗎？」
「不能。」我搖了搖頭，「我們之間，已經完了。」
「房子是我婚前買的，歸我。」
「家裡的存款，我分你三萬。」
「你自己的東西，儘快收拾好搬走。」
張倩看著我，眼淚掉了下來。
「林強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真的知道錯了。」她哭著說，「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一定會改的。」
「我再也不會讓我弟找你要錢了，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，好好孝順爸媽。」
「太晚了。」我轉過身，不再看她，「簽字吧。」
張倩哭了很久，最後，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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