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的六十壽宴上,小叔子帶著他的情人高調出場,把我那可憐的妯娌襯得像個笑話。
全家人為了面子,都強顏歡笑,沒人敢出聲。
可我的好老公,卻唯恐天下不亂,拿起話筒高聲宣布:「這是我弟的富婆女友,以後我們全家就指望她飛黃騰達了!」
話音剛落,全場譁然。
我緩緩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微笑著說:「既然你這麼想靠女人,那我的公司股份,你一分也別想要了。」

酒店宴會廳的水晶吊燈,折射出成千上萬道虛偽的光。
光線落在油膩的餐盤上,落在人們一張張堆滿假笑的臉上,晃得我眼睛疼。
空氣里混雜著飯菜、酒精和劣質香水的味道,熏得人頭腦發昏。
婆婆張翠芬穿著一身不合體的暗紅色旗袍,正滿場遊走,接受著親戚們的恭維。
今天是她的六十大壽,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。
我的丈夫林偉,正站在她身邊,挺著他那因為長期不運動而微微凸起的肚子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。
他們的目光,都若有若無地瞟向主桌的另一個方向。
那裡,坐著我的小叔子林峰,以及他身邊那位珠光寶氣的女人。
那個女人叫王曼,是林峰的情人。
而林峰的正牌妻子,我的妯娌蘇晴,就坐在那個女人旁邊。
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連衣裙,在這金碧輝煌的環境里,像一隻誤入的灰雀。
她低著頭,雙手死死攥著桌布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我能看到她單薄的肩膀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。
整個林家人,都在用一種默契的沉默,上演著一出荒誕的默劇。
他們假裝看不見蘇晴的痛苦,假裝看不見林峰的背叛,只是用諂媚的眼神,一遍遍地打量著王曼身上的名牌。
這場面,比最拙劣的喜劇還要可笑。
我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不是因為喝了酒,而是因為噁心。
就在這時,林偉走上了司儀台。
他搶過司儀手裡的話筒,清了清嗓子。
燈光追隨著他,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「各位來賓,各位親朋好友,今天是我媽六十大壽的好日子,雙喜臨門!」
他聲音洪亮,帶著一種病態的亢奮。
「我除了要祝我媽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,還要向大家隆重介紹一位貴客!」
他伸出手,指向了王曼。
「這位,是我弟弟林峰的女朋友,王曼女士!」
女朋友三個字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準地刺向蘇晴。
蘇晴的身體猛地一僵,頭埋得更低了。
我看到有幾滴水珠,落在了她面前的骨瓷餐盤裡。
周圍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,各種探究、同情、鄙夷的目光,像無數根看不見的針,扎在蘇晴身上。
可林偉,我名義上的丈夫,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殘忍。
他像個跳樑小丑,繼續在台上揮斥方遒。
「王曼女士可是個了不得的女強人,身家豐厚!以後,我們老林家,可就全指望她帶著我們飛黃騰達了!」
話音落地的瞬間,全場譁然。
那聲音像炸雷,轟得我耳膜嗡嗡作響。
我看見婆婆張翠芬的臉上,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,她甚至讚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。
我看見林峰挺直了腰板,得意洋洋地享受著眾人的矚目。
我看見王曼抬起下巴,像一隻驕傲的孔雀,眼神里滿是輕蔑。
我看見蘇晴的嘴唇被咬出了血,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這一家人,為了攀附權貴,為了所謂的面子,已經徹底不要了臉。
他們像一群嗜血的禿鷲,圍著蘇晴,準備分食她的最後尊嚴。
而我的丈夫,就是那個帶頭的劊子手。
胸腔里積壓的怒火,在這一刻徹底引爆。
我緩緩地,從座位上站了起來。
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,發出的清脆聲響,在嘈雜的議論聲中,顯得格外清晰。
我一步一步,走向那個還在台上沾沾自喜的男人。
林偉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隨即皺起了眉頭,眼神裡帶著警告。
「葉瀾,你幹什麼?快坐下!」他壓低聲音呵斥我。
我沒有理他,徑直走到他面前,從他手裡拿過話筒。
然後,我轉過身,面對著台下上百雙錯愕的眼睛。
我笑了笑,笑容很淡,卻帶著刺骨的寒意。
「大家好,我是林偉的妻子,葉瀾。」
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,清晰地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。
「我先生剛才說,他們老林家以後要靠一位女士飛黃騰達。」
我頓了頓,目光轉向林偉,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。
「既然你這麼想靠女人,這麼有志氣。」
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地說道。
「那我的公司股份,你一分也別想要了。」
死寂。
整個宴會廳,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我的話驚得目瞪口呆。
林偉的臉,從煞白轉為鐵青,又從鐵青漲成了豬肝色。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瘋話!」他惱羞成怒,伸手就想來搶話筒,想來拉我。
婆婆張翠芬也反應了過來,她從主桌那邊衝過來,指著我的鼻子就罵。
「葉瀾!你是不是瘋了!今天是什麼日子!你存心來攪局是不是!你這個不懂事的女人!」
小叔子林峰也站了起來,皺著眉打圓場。
「嫂子,你少說兩句,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。今天是媽的大喜日子,別讓外人看了笑話。」
他旁邊的王曼,抱著手臂,嘴角勾起看好戲的弧度,輕蔑地笑了。
她的眼神像是在說,看吧,這就是你們林家的女人,上不了台面。
我沒看他們,我的目光越過這群醜陋的嘴臉,落在了蘇晴身上。
她抬起頭,滿是淚痕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。
她看著我,嘴唇翕動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親戚們的議論聲,像潮水一樣湧來。
「這葉瀾也太衝動了,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讓她老公下不來台。」
「就是啊,林偉家好不容易攀上個富婆,她這是嫉妒吧?」
「這下有好戲看了。」
我冷笑一聲,甩開林偉試圖抓住我的手。
我的力氣不大,但他卻像是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。
我走到蘇晴身邊,輕輕扶住她冰冷而顫抖的胳膊。
「走,我們回家。」我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力量。
然後,我抬起眼,冰冷的視線緩緩掃過林偉、張翠芬、林峰,以及那個陌生的女人。
「這場鬧劇,是你們自導自演,別髒了我的眼。」
「我們不奉陪了。」
說完,我不再看他們任何一眼,攙扶著幾乎無法站立的蘇晴,在全場賓客的注視下,一步一步,走出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宴會廳。
身後,是林偉氣急敗壞的咆哮,和婆婆尖酸刻薄的咒罵。
那一切,都像是被一扇無形的門隔絕開來。
我知道,從我站起來的那一刻起,我的人生,和這個所謂的家,就再也沒有關係了。
壽宴不歡而散。
而我的戰爭,才剛剛開始。
回到我和林偉那個被稱之為「家」的房子,一室清冷。
空氣里沒有煙火氣,就像我們這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。
我安頓好蘇晴在客房休息,給她倒了杯熱水,看著她情緒稍微平復下來,才回到客廳。
我剛在沙發上坐下,門就被人用鑰匙粗暴地擰開。
林偉帶著一身酒氣和怒火,沖了進來。
「葉瀾!」
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,眼睛赤紅,上來就指著我的鼻子質問。
「你今天到底發的什麼瘋!你知道你讓我多丟人嗎?我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