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夠了!」侯偉明厲聲打斷她,眼神里充滿了厭惡,「事到如今,你還在推卸責任!」
他痛苦地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氣,再睜開時,眼裡已是一片決絕的冰冷:「媽,你太讓我失望了。從今天起,我的工資卡請你立刻還給我。以後我的家,我的事,不需要你再插手半分。」
這句話,對於一直將兒子視為私有物和最大驕傲的趙玉珍來說,無疑是致命一擊。她驚恐地睜大眼:「偉明!你不能……我是你媽啊!」
「正因為你是我媽!」侯偉明低吼道,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悲涼,「才更讓我覺得噁心!」
趙玉珍徹底崩潰了。她癱坐在地上,嚎啕大哭,再無半點之前的優雅風光,只剩下狼狽不堪和歇斯底里:「我都是為了誰啊……我辛苦一輩子為了這個家……你們就這樣對我……侯國強!你窩囊了一輩子,就會在這種時候耍狠!你早就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說!你看著我出醜!你不是男人!」
她開始口不擇言地攻擊丈夫,試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她的不堪上轉移開。
侯國強只是冷冷地看著她,任由她辱罵,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。直到她罵得累了,聲音漸漸低下去,他才緩緩開口,聲音里是死水般的平靜:「說完了?說完就去把帳結了。用你那個『王先生』給你的錢,或者,用你偷偷轉出去養他的錢。」
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張一直被經理拿在手裡、尷尬萬分的帳單:「今天這齣戲,總該有個買單的人。」
第八章:殘局與抉擇
經理站在那裡,汗都快下來了。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詭異而尷尬的結帳場面。
侯雪嵐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從這場驚人的家庭風暴中冷靜下來。她走到經理面前,低聲道:「經理,不好意思,讓您見笑了。帳單給我看一下好嗎?」
她接過帳單,快速掃了一眼最下面的總金額。哪怕早有心理準備,那個數字還是讓她的心猛地一抽。九瓶紅酒就占了總額的七成以上。
她將帳單輕輕放在了侯偉明面前的桌上。這個動作意味著,她理解並支持丈夫剛才的決定,這個家的問題必須解決,但這天價的帳單,不應該由她來支付,也不應該由目前看來同樣被蒙在鼓裡的丈夫來承擔。
侯偉明看了一眼數字,臉色更加難看。他沉默了幾秒,然後拿出手機:「經理,刷卡。分期。」
他沒有看地上的母親一眼,也沒有動用家庭共同財產的意思,而是選擇用自己的信用額度來支付這筆堪稱恥辱的費用。這是他的態度,也是他的決絕。
趙玉珍聽到兒子的話,哭得更加悽慘,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。
刷完卡,簽好字,侯偉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。他拉起侯雪嵐的手,聲音沙啞:「我們走。」
他甚至沒有去看父親,此刻的他,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消化這毀滅性的真相。
侯國強看著兒子兒媳準備離開,並沒有阻止,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:「回去吧。這裡,我來處理。」
侯雪嵐最後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餐廳,失魂落魄的婆婆,以及異常冷靜的公公。她知道,今天只是開始,侯家的天,已經變了。
第九章:餘波與暗涌
回到自己的小家,已是深夜。
孩子早已在保姆的安排下睡熟。偌大的客廳里,只剩下侯雪嵐和侯偉明兩人。
寂靜無聲,空氣沉重得壓人。
侯偉明頹然地坐在沙發上,雙手捂著臉,肩膀微微抖動。侯雪嵐給他倒了杯溫水,坐在他身邊,輕輕抱住了他。
無聲的安慰和支持,勝過千言萬語。
過了許久,侯偉明才抬起頭,眼睛通紅,聲音沙啞:「雪嵐,對不起……今天讓你受委屈了……」
侯雪嵐搖搖頭:「我沒什麼。主要是你……還有爸……」她猶豫了一下,問道,「爸他……好像早就知道了?」
侯偉明抹了把臉,深吸一口氣:「我現在回想起來,爸這幾年是越來越沉默……媽有時候是過分,買很多奢侈品,對錢抓得緊,還老是嫌棄爸沒本事……我以為是更年期,或者就是她性格強勢……沒想到……」他痛苦地閉上眼,「我爸他……忍了多久?」
他想像不到,父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,日復一日地面對妻子的背叛和羞辱,甚至還要看著她用家庭的資源去討好另一個男人。那種煎熬,足以摧毀一個人。
「媽她……怎麼會變成這樣?」侯偉明像是在問妻子,又像是在問自己。
侯雪嵐沉默了片刻,輕聲道:「也許不是突然變成這樣,而是……一直如此。只是以前隱藏得更好,或者,以前有所顧忌。」今天婆婆那熟練的甩鍋和倒打一耙,絕非一日之功。
侯偉明沉默了。他回憶起成長過程中的一些細節,母親對物質的看重,對外人評價的過度在意,對父親的輕視……許多被忽略的蛛絲馬跡,此刻都變得清晰起來。
「那些錢……」侯偉明的聲音帶著痛楚,「我爸掙的,我掙的……竟然被她……」
「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,」侯雪嵐握緊他的手,「關鍵是以後。爸今天撕破臉,恐怕就沒打算再回頭。我們得想想怎麼辦。」
侯偉明反握住妻子的手,汲取著溫暖和力量。良久,他眼神逐漸變得堅定:「工資卡必須拿回來。以後我們這個家,不能再讓她插手半分。至於我爸……」他頓了頓,「看他自己的決定吧。無論他做什麼選擇,我都支持他。」
經歷了今晚,他瞬間成熟了許多,也看清了許多。他必須保護好自己的小家,也必須站在一直隱忍的父親一邊。

第十章:攤牌之後
第二天,果然不出所料。
趙玉珍的電話一大早就打了過來,打到了侯偉明的手機上。她的聲音哭得沙啞,試圖解釋,試圖訴說自己多年的「辛苦」和「委屈」,將過錯儘可能多地推給那個「王維川」,甚至暗示是侯國強的冷漠才將她推向了別人。
她希望用親情綁架兒子,像以往無數次那樣,獲得原諒和妥協。
然而,此時的侯偉明早已心硬如鐵。他冷靜地聽著母親的哭訴,只在最後淡淡地說了一句:「媽,錯了就是錯了。我爸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。在您想清楚並做出真正悔改的行動之前,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見面了。我的工資卡,請您今天快遞到我公司。」
說完,他不顧電話那頭驟然拔高的哭喊,直接結束了通話。
侯雪嵐在一旁聽著,心中感慨萬千。她知道,丈夫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,但又多麼必要。
下午,侯國強竟然來了他們的家。
他的神情依舊平靜,但眉宇間那份積鬱多年的沉鬱似乎散去了不少。他帶來了侯偉明的工資卡,還有一份文件——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的草稿。
「我決定離婚。」侯國強的語氣很平靜,沒有絲毫猶豫,「財產分割方面,我不會讓她凈身出戶,但屬於我的,以及這些年她轉移走的,必須一分不少地拿回來。已經委託了律師。」
侯偉明看著父親,重重地點了點頭:「爸,我支持你。需要我做什麼,儘管說。」
侯國強看著兒子,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暖意:「你管好你自己和小嵐的生活就好。我的事,我自己能處理。」他頓了頓,補充道,「那些酒和昨天飯錢的事,委屈你們了小兩口。這筆帳,我會一併算清楚。」
侯雪嵐在一旁,看著變得無比強硬和有主見的公公,忽然明白,沉默的人並非懦弱,他們只是在積蓄力量,等待一個徹底爆發的時機。而那個時機,就是昨天。
第十一章:風暴蔓延與最終收場
接下來的日子,侯家經歷了一場無聲的地震。
趙玉珍自然不肯輕易同意離婚,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輪番上演,甚至跑到侯偉明的公司樓下堵人,試圖用輿論和親情逼迫兒子就範。
然而,侯國強手裡的證據實在太過確鑿。銀行流水、消費記錄、甚至還有他後來補充的、趙玉珍與王維川一些較為親密的照片(雖不足以構成直接出軌證據,但結合其他已足夠),以及侯偉明堅決站在父親一邊的態度,都讓趙玉珍陷入了極大的被動。
那個名叫王維川的男人,在得知東窗事發,且侯國強態度強硬地要追回財物後,嚇得立刻撇清關係,聲稱一切都是趙玉珍自願贈與,甚至反過來指責趙玉珍欺騙了他的感情。他的無恥嘴臉,給了趙玉珍最後一擊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