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斌哈哈大笑起來,他的妻子也從屋裡走了出來,抱著胳膊,臉上帶著挑釁的笑容。
陳斌指著李芳,對旁邊的村民說:"你們看看,這女人多狠心,為了幾間破房子,連親戚情面都不顧了!她以為她是誰啊!"
"李芳,別怪我沒提醒你。"陳斌向前一步,逼近李芳,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威脅,"你一個女人,在外面混得再好,也別想在村裡撒野。這村裡村外,我陳斌認識的人可不少,你要是敢胡來,我保證你走不出這個村子!"他甚至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,眼神里充滿了兇狠。
周圍的村民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沒人敢上前勸架。
李強和陳燕此時也從屋裡走了出來,他們站在陳斌身後,低著頭,一言不發,像兩尊雕塑。
李芳看到這一幕,心如刀絞。
她的弟弟,曾經是那麼依賴她,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,對她視而不見,甚至默許了陳斌對她的威脅。
那一刻,李芳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絕望。
她突然明白,所謂的法律途徑,所謂的親情調解,在這群利慾薰心的人面前,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。
他們根本不講道理,不講情面,他們只認拳頭,只認強勢。
她為弟弟付出的一切,換來的卻是如此刻骨銘心的背叛。
她看著眼前這個被霸占的家園,看著囂張跋扈的陳斌,看著懦弱無能的李強,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衝破了所有的理智和防線。
她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堅決,仿佛凝結了千年寒冰。
她不再爭吵,不再辯駁。
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陳斌,眼神里沒有了憤怒,只剩下一種讓陳斌感到不安的平靜。
她掏出手機,當著所有人的面,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"喂,是張老闆嗎?我是李芳。"她的聲音很沉,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,"我需要一台鏟車。最大型號的,最好是帶破碎錘的。明天一早,直接開到我們村,李強家的新房。"
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短暫的沉默,然後是張老闆有些驚訝的聲音:"李總,您這是……要幹什麼啊?"
李芳沒有解釋,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陳斌,一字一句地說:"我要把屬於我的東西,一個不剩地,全都拿回來。"
陳斌聽到"鏟車"兩個字,先是一愣,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:"哈哈哈哈,李芳,你以為你是誰啊?還鏟車?你以為你是拍電影啊?吹牛也不打草稿!"他的笑容里充滿了不屑和輕蔑,完全不相信李芳會做出這麼"瘋狂"的事情。
李芳掛斷電話,沒有再看陳斌一眼。
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村民,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。
她深吸一口氣,轉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她知道,她即將做出的決定,將會震驚整個村子,震驚所有認識她的人。
這會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反擊,也是她徹底與過去的懦弱和隱忍決裂的標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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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村子裡陷入一片寂靜。
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。
李芳站在村口的高地上,遠遠地望著那棟在夜色中顯得漆黑一片的新房。
手機再次響起,是張老闆。
"李總,都安排好了。明天早上六點,準時到。"張老闆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,"您確定……真要這麼做?"
李芳看著新房的方向,眼神堅定得不容一絲動搖。
她輕聲說:"確定。我李芳的房子,誰也別想白占。"
話音剛落,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,由遠及近,漸漸清晰。
那不是汽車的引擎聲,也不是拖拉機的馬達聲,而是一種更宏大、更具力量的機械聲。
村子裡幾戶人家的燈光被這聲音驚動,陸續亮起。
李芳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,她知道,那是即將抵達的鋼鐵巨獸,正在向她的戰場進發。
明日破曉,這小山村註定不再平靜。
06 鏟車降臨
黎明前的村莊,被一層薄霧籠罩,顯得格外寧靜。
然而,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。
"轟隆隆……轟隆隆……"
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,像從地底深處升騰而起,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,打破了清晨的寂靜。
村子裡的狗開始狂吠,原本熟睡的村民們紛紛被驚醒,推開窗戶,疑惑地望向聲源處。
一輛巨大的黃色鏟車,如同一頭鋼鐵巨獸,緩緩地駛入了村子。
它的鏟斗高高揚起,在晨曦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。
履帶碾過泥濘的村道,發出"嘎吱嘎吱"的摩擦聲,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。
緊隨其後的是一輛平板車,上面裝載著另一台更具破壞力的履帶式挖掘機,其巨大的破碎錘在微光中顯得格外猙獰。
兩輛重型機械的出現,讓整個村子瞬間沸騰起來。
村民們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,好奇、震驚、疑惑的目光,全都聚焦在這兩台龐然大物上。
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氣息。
李芳穿著一身樸素的運動服,站在那輛鏟車旁邊,面色平靜,眼神卻如寒冰般堅毅。
她的頭髮簡單地紮成馬尾,沒有一絲妝容,卻散發出一種不容侵犯的強大氣場。
她旁邊站著兩個穿著工裝的師傅,一個正是昨晚通電話的張老闆,另一個是鏟車司機。
當鏟車行至李強新房的巷口時,它停了下來,巨大的鏟斗緩緩放下,仿佛在宣示著即將到來的力量。
此時,陳斌一家也被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。
他揉著惺忪的睡眼,拉開窗簾,當他看到院子門口停著的兩台龐然大物,以及站在鏟車旁的李芳時,他的酒意瞬間清醒了一大半。
他的臉色變得煞白,嘴巴張得老大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"李……李芳!你……你真敢!"陳斌的聲音帶著顫抖,指著李芳。
李芳沒有回應他,只是對司機師傅點了點頭。
"師傅,就按我昨晚說的,從院牆開始。"李芳的聲音不大,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鏟車司機聞言,發動了引擎。
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響起,鏟斗在液壓系統的驅動下,緩緩抬起,對準了李強家院子那堵剛剛翻新不久的圍牆。
這堵牆,在李芳的眼裡,已經不僅僅是一堵牆,而是陳斌一家囂張、貪婪、鳩占鵲巢的象徵。
"不!住手!李芳你瘋了?你敢!"陳斌終於反應過來,他發瘋一般地衝出屋子,赤著腳跑向鏟車,試圖阻止。
他的妻子也抱著孩子,尖叫著跟了出來,臉上滿是恐懼。
"李芳!你停下!我報警了!"陳斌拿出手機,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李芳只是冷冷地看著他,沒有一絲表情。
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。
鏟車司機顯然經驗豐富,他精準地操控著機械,將鏟斗的尖端對準了院牆的根基。
在村民們驚恐的目光中,在陳斌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中——
"轟隆!"
一聲巨響,塵土飛揚。
半截院牆瞬間被鏟車鏟倒,磚塊、水泥、鋼筋碎片四處飛濺。
地面為之一顫,仿佛連空氣都在顫抖。
陳斌被這一幕徹底嚇傻了。
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轟然倒塌的院牆,再也說不出一個字。
他的妻子抱著孩子,嚇得癱軟在地,孩子更是哇哇大哭起來。
"李芳!你這是犯法!我告你!我一定要告你!"陳斌回過神來,衝著李芳怒吼。
李芳終於開口了,她的聲音冰冷而有力,帶著一絲嗜血的快感:"犯法?我告你非法侵占!這房子是我出錢蓋的,這院牆,也是我的!你霸占我的房子,威脅我的人身安全,我只是拆掉我的東西,有什麼問題?"
第二個司機也啟動了挖掘機,履帶緩緩轉動,向院子的另一邊駛去。
這台挖掘機配備的破碎錘,顯然是為了更徹底的破壞。
更多的村民涌了過來,他們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直接、如此暴力,卻又如此解氣的場面。
有人低聲議論:"李芳真是被逼急了啊!""這陳斌也確實太過分了,占了人家的房子還那麼囂張!"
就在這時,李強和陳燕也從屋裡沖了出來。
他們昨晚在陳斌的示意下,壓根沒敢接李芳的電話,以為李芳只是說說狠話。
但眼前的一幕,徹底擊潰了他們所有僥倖的心理。
李強看到那倒塌的院牆,以及還在不斷轟鳴、向著其他部分移動的鏟車和挖掘機,他渾身顫抖,沖向李芳:"姐!姐你住手啊!你這是幹什麼?房子會塌的!!"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,充滿了絕望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