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母看到憑證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，說不出話來。
趙大海也急了：「秀琴，你別血口噴人，這錢是媽自願給我的！」
「自願給你的？六年前，我和建軍買房，差50萬首付，跟你借錢，你說你一分存款沒有，轉頭就給了哥50萬，這就是你說的自願給的？」秀琴的聲音帶著哭腔，「媽，我也是你的女兒，浩宇也是你的外孫，你為什麼要這麼偏心？」
包廂里一片沉默。
秀蓮看著岳母，欲言又止。
最終，她還是開口了：「媽，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給哥錢了。去年你給哥10萬裝修費的時候，我正好在你家，看到你取的錢。」
「你也知道？」岳母不敢相信地看著秀蓮。
「我知道，我只是不想說而已。」秀蓮嘆了口氣，「媽，你太偏心了，我們都是你的女兒，你怎麼能這麼區別對待？哥家條件那麼好，你還給他錢，秀琴家條件一般，你不僅不幫忙，還總讓她伺候你。」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岳母張了張嘴，說不出話來。
趙大海見情況不妙，站起身：「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」
「想走？把話說清楚再走！」我猛地站起身，攔住了他的去路。包廂里的氣氛瞬間凝固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倆身上。趙大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，隨即強裝鎮定：「我還有生意要談，沒空在這兒跟你們瞎耗。」「生意？」我冷笑一聲，「是去談怎麼花岳母的養老錢填補你生意的窟窿嗎？」我的聲音不大，卻像一記重錘砸在趙大海心上，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。
秀梅也急了，上前拉我：「李建軍，你別太過分了！大海只是一時周轉不開，媽願意幫他是媽的事，跟你有什麼關係？」「跟我沒關係？」我轉頭看向秀梅，「六年前我們買房差首付，岳母說一分存款沒有，轉頭就給你家50萬；去年你家裝修，岳母又拿10萬出來，這些錢都是她的養老錢！她住院的時候，你們夫妻倆來看過幾次？照顧過一天嗎？現在她老了，你們就想把她榨乾，還要拉著我們一起填坑，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？」
秀梅被我說得啞口無言，嘴唇動了動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岳母坐在椅子上，雙手緊緊攥著衣角，臉色蒼白如紙。她看著我，又看看秀琴，眼神里充滿了愧疚。浩宇拉了拉秀琴的衣角，小聲說：「媽媽，姥姥好像哭了。」我這才注意到，岳母的眼角已經濕潤，眼淚順著皺紋滑落，滴在面前的酒杯里，泛起一圈圈漣漪。
「媽……」秀琴的聲音也軟了下來，語氣里的憤怒漸漸被心疼取代。岳母深吸一口氣，緩緩站起身，走到秀琴面前，拉著她的手：「秀琴，媽錯了，媽對不起你和建軍，更對不起浩宇。」這是我認識岳母這麼多年，第一次聽到她認錯。秀琴的眼淚也掉了下來，哽咽著說：「媽，我不是怪你偏心，我只是想讓你公平一點，浩宇也是你的外孫啊……」
「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」岳母擦了擦眼淚，轉頭看向趙大海，語氣嚴厲，「大海，你給我過來！」趙大海不情願地走了回來，低著頭不敢看岳母。「當年我給你50萬，是覺得你生意做得好，以後能幫襯著秀琴他們，可你呢？拿著我的錢買房裝修，卻連我住院都不肯多照顧一天！」岳母越說越激動，「現在你生意出問題了，不想著自己解決，反而讓我跟秀琴他們開口要錢，你對得起我嗎？對得起秀琴和建軍嗎？」
趙大海被岳母說得無地自容，終於抬起頭：「媽，我知道錯了，那50萬和10萬，我會儘快還給你。」「不是給我，是還給秀琴他們！」岳母打斷他，「當年建軍他們買房，要是有這50萬，也不會過得那麼辛苦。還有浩宇，這些年我虧欠他太多，這錢就當是我給浩宇的補償。」趙大海愣了一下，隨即點了點頭：「好，我明天就去湊錢，先還20萬，剩下的我寫個欠條，半年內一定還清。」
秀蓮也站出來說：「媽，其實我之前沒說，是怕你生氣。大哥家條件一直比我們好，你卻總想著幫他，忽略了三妹他們。以後你可不能再這樣了，我們三個都是你的女兒，浩宇、文博和雅婷也都是你的外孫，手心手背都是肉啊。」岳母點了點頭，又看向我：「建軍，媽以前對你有偏見，覺得你沒本事，讓秀琴受委屈了。你放心，以後媽再也不會了。」
我看著岳母誠懇的眼神，心裡的氣也漸漸消了。其實我從來不是想追究誰的責任，只是想為秀琴和浩宇討一個公平。「媽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，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氣氣。」我說道，「趙大海的錢不用急著還，我們家現在條件也慢慢好了，關鍵是以後大家都能互相體諒，好好過日子。」
秀琴也拉著我的手說：「是啊，媽，只要你以後能公平對待我們，以前的事我們都不怪你。」岳母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，她拿起桌上的紅包，重新塞到浩宇手裡：「浩宇，這是姥姥給你的紅包，以前是姥姥不對，以後姥姥一定好好疼你。」浩宇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秀琴，接過紅包，甜甜地說了聲：「謝謝姥姥。」
那天的飯，雖然開始鬧得很不愉快，但最後總算圓滿收場。離開酒店的時候，趙大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：「建軍，以前是我不對，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，我趙大海要是皺一下眉頭，就不是男人。」我笑了笑：「都是一家人，說這些幹什麼。」
回家的路上，浩宇坐在後排，興奮地數著紅包里的錢。秀琴靠在我身上，輕聲說：「建軍，謝謝你，要是沒有你，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敢跟我媽攤牌。」我握住她的手：「傻瓜，我們是夫妻，我不幫你幫誰？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受委屈了。」秀琴點了點頭，眼裡滿是幸福的淚水。
沒過多久，趙大海就湊了20萬送了過來，還寫了一張30萬的欠條，承諾半年內還清。岳母也確實改變了很多，不再像以前那樣偏心，經常買些浩宇愛吃的零食去看他，還主動幫我們接浩宇放學。秀蓮也經常跟我們聯繫，有時候會一起帶著孩子去公園玩，姐妹倆的關係比以前融洽了不少。
五一的時候，我重新訂了一個海島度假團，不過這次不是六個人，而是我們一家三口。在海邊，浩宇穿著泳衣在沙灘上奔跑，秀琴靠在我身邊看著兒子的背影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「建軍，你看浩宇多開心。」「以後我們每年都來，讓他開開心心的。」我摟著秀琴的肩膀，心裡充滿了滿足。
有一天，岳母突然給我打電話，說想跟我商量點事。我以為她又要幫趙大海，心裡有些牴觸，但還是去了她家。沒想到，岳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存摺，遞給我：「建軍，這是我剩下的養老錢，有20萬，我想存到浩宇名下，以後給他當學費。」我愣了一下，連忙推辭：「媽，這錢您自己留著養老，我們有錢供浩宇讀書。」
「我知道你們有本事，但這是我的心意。」岳母把存摺塞進我手裡，「以前我偏心，讓你們受了太多委屈，這錢就算是我給浩宇的補償，也是我的一點念想。以後我老了，也不用你們伺候，我自己去養老院。」「媽，您說什麼呢！」秀琴正好走了進來，聽到岳母的話，眼眶紅了，「您是我媽，我怎麼可能讓您去養老院？以後我和建軍照顧您，我們給您養老送終。」
岳母看著秀琴，眼淚又掉了下來：「秀琴，媽對不起你……」「媽，過去的事都過去了，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。」秀琴拉著岳母的手，婆媳倆聊了很久，多年的隔閡終於徹底化解。離開岳母家的時候，夕陽正好，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，溫暖而愜意。我知道，這個家，終於找回了它應有的樣子。
後來，趙大海也按時還清了剩下的30萬，他的生意也漸漸有了起色，開始主動承擔起照顧岳母的責任。逢年過節，我們三家會一起去岳母家聚餐，飯桌上，岳母會給三個孩子每人發一樣的紅包，看著孩子們開心的笑容，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。我終於明白，家庭和睦的關鍵，從來不是誰錢多、誰本事大，而是互相體諒、公平對待。那些曾經的委屈，都成了如今幸福的鋪墊，讓我們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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