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更加努力地工作，去年漲了工資，第一個月就給岳母買了個按摩椅，花了我三個月的工資。
岳母收到的時候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「還行」，轉頭就跟鄰居說，這是秀梅讓趙大海買的。
現在想想，我那些付出，在她眼裡，可能根本不值一提。
吃完飯，秀梅和秀蓮坐在沙發上看電視，趙大海和周明陪著岳母聊天，聊的是年後去海島旅遊的事。
「媽，我聽說三亞那邊有個海島豪華團，住的是海景別墅，吃的是海鮮大餐，要不年後我們全家一起去？」趙大海提議道。
岳母眼睛一亮：「真的？那得花不少錢吧？」
「花不了多少，我請客！」趙大海拍了拍胸脯，「就當是孝敬您的。」
「還是大海孝順！」岳母笑得合不攏嘴，「那秀琴和建軍他們呢？一起去嗎？」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和秀琴。
秀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裡帶著期待。
其實，我早就訂好了這個海島豪華團，本來想作為春節禮物，給全家一個驚喜。
六個人的團，花了我將近三萬塊，是我攢了大半年的私房錢。
我本來想吃完飯就說這事，可現在，我一點興致都沒有了。
「我就不去了，公司年後有項目要忙。」我淡淡地說。
「那秀琴和浩宇呢？」岳母問，語氣里沒什麼期待。
「我也不去了，在家陪建軍。」秀琴立刻說。
「哎呀，三妹，你怎麼不去啊？這麼好的機會。」秀梅說道，「媽好不容易出去旅遊一次，你得陪著啊。」
「就是，三妹夫忙，你帶著浩宇去唄，費用不用你出，我跟大海包了。」秀蓮也勸道。
岳母沒說話，只是看著秀琴，眼神裡帶著一絲催促。
我知道，她們不是真的想讓秀琴和浩宇去，只是想在我面前擺姿態，顯得她們多大方。
「不用了，我們真的不去。」我拉著秀琴的手，「時候不早了，我們帶浩宇回家了。」
岳母「嗯」了一聲，揮了揮手：「走吧，路上小心點。」
從頭到尾，她都沒再看浩宇一眼，更沒提紅包的事。
走出岳母家小區，浩宇突然問我：「爸，姥姥是不是不喜歡我啊？」
我蹲下來，看著他的眼睛：「不是的，姥姥只是年紀大了，記性不好，忘了給你紅包而已。」
「那她為什麼給表哥和表姐那麼多錢，不給我啊？」浩宇追問。
我張了張嘴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秀琴走過來，把浩宇抱起來：「別問了，浩宇，媽媽喜歡你，爸爸也喜歡你，這就夠了。」
回家的路上，車裡一片沉默。
浩宇累得睡著了，小臉上還掛著淚痕。
秀琴靠在椅背上，嘆了口氣：「建軍，對不起，讓你和浩宇受委屈了。」
「跟我說什麼對不起，又不是你的錯。」我握著她的手，「是我沒本事，讓你們娘倆跟著我受氣。」
「我不是怪你，我是怪我媽，她怎麼能這麼偏心！」秀琴的聲音帶著哭腔，「都是她的外孫，憑什麼區別這麼大？」
我沒說話，心裡卻翻江倒海。
回到家，把浩宇放到床上，我拿起手機，打開了旅遊APP。
螢幕上，是我幾天前訂好的海島豪華團訂單，六個人，29800塊。
我盯著訂單看了很久，手指在「取消訂單」的按鈕上猶豫了半天。
秀琴走過來，看到我的手機螢幕，愣了一下：「你訂了這個團？」
「嗯，本來想給你個驚喜，年後帶全家去旅遊。」我苦笑著說。
秀琴的眼淚掉了下來：「建軍，你……」
「我不退了，我們自己去。」我把手機遞給她，「就我們一家三口，好好出去玩一趟。」
「那錢……」秀琴有些猶豫，「這可是你攢了大半年的私房錢。」
「錢沒了可以再賺，但是我不想讓你和浩宇再受委屈了。」我抱著她，「以後，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，別人怎麼對我們，我們就怎麼對別人。」
秀琴點了點頭，靠在我懷裡哭了起來。
我拿起手機，手指一動，取消了訂單。
退款會在三個工作日內到帳，我看著手機螢幕上的「取消成功」提示，心裡反而輕鬆了不少。
或許，從一開始，我就不該奢望岳母能對我們公平。
大年初一早上，我還沒起床，手機就響了。
是岳母打來的。
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接了。
「建軍，你們什麼時候過來啊？大海他們都到了，正準備包餃子呢。」岳母的聲音聽起來很熱鬧。
「媽，我今天有點不舒服，就不過去了。」我撒謊道。
「不舒服？什麼毛病啊？嚴重嗎？」岳母的語氣很平淡，聽不出關心。
「沒事，就是有點感冒，休息一下就好。」我說道。
「哦，那秀琴和浩宇呢？讓她們過來啊，孩子們一起熱鬧熱鬧。」岳母說。
「她們要在家照顧我，也不過去了。」我說完，就掛了電話。
秀琴看著我，笑了笑：「你還挺會撒謊的。」
「不然怎麼辦？過去看她們一家人其樂融融，我們娘倆當背景板？」我撇了撇嘴。
「也是。」秀琴點了點頭，「那我們今天在家做點什麼？」
「包餃子，浩宇不是一直想跟我們一起包餃子嗎？」我笑著說，「下午帶你們去看電影，晚上吃火鍋。」
浩宇聽到「包餃子」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：「爸爸，我要包小兔子形狀的！」
「好，我們一起包小兔子形狀的。」我揉了揉他的頭髮。
那天早上，我們一家三口圍在餐桌前包餃子，浩宇把餃子捏得歪歪扭扭，卻笑得很開心。
中午吃著自己包的餃子，下午去看了浩宇期待已久的動畫電影，晚上吃了火鍋，一家人過得很愜意。
而岳母那邊，一整天都沒再給我們打電話。
大年初二，按照習俗，是女兒回娘家的日子。
我和秀琴商量了一下，還是決定去岳母家一趟，畢竟是長輩，禮數不能少。
我們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，帶著浩宇去了岳母家。
一進門，就看到客廳里堆著不少禮品，趙大海正和岳母說著什麼，笑得很開心。
「媽，我們來了。」秀琴喊道。
岳母「嗯」了一聲，指了指沙發：「坐吧。」
秀梅和秀蓮正在廚房做飯，看到我們進來，只是點了點頭，沒怎麼說話。
浩宇看到趙文博和雅婷在玩平板電腦，也想過去一起玩，剛走過去，趙文博就把平板收了起來：「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，不給你玩。」
浩宇愣了一下，委屈地看著我。
「浩宇，爸爸給你帶了玩具車，我們去陽台玩好不好？」我走過去，從包里拿出玩具車。
「好。」浩宇點了點頭，跟著我走到陽台。
陽台里，堆著一些舊物，看樣子是準備清理掉的。
我和浩宇玩玩具車的時候，不小心碰掉了一個舊盒子。
盒子摔在地上，裡面的東西散落出來，有一些舊照片，還有幾張銀行轉帳憑證。
我彎腰去撿，目光無意間掃過一張憑證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那張憑證的日期，是六年前，正好是我和秀琴買房的時候。
當時我們首付差50萬，我和秀琴到處借錢，也問過岳母，岳母說她一分存款沒有，還反過來勸我們「別買那麼貴的房子，壓力太大」。
可這張憑證上，清清楚楚地寫著，岳母給趙大海轉了50萬，用途是「購房款」。
我的手開始發抖，拿起那張憑證，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沒錯，收款人是趙大海，付款人是張桂蘭，金額50萬，日期是六年前的10月15日，正是我們買房付首付的前幾天。
「爸，你怎麼了？」浩宇看到我臉色不對，拉了拉我的衣角。
我趕緊把憑證塞進口袋，強裝鎮定：「沒事，爸爸剛才有點走神。」
那天在岳母家，我全程魂不守舍。
我看著趙大海意氣風發的樣子，看著岳母對他噓寒問暖，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。
六年前，我和秀琴買房，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錢，吃了多少閉門羹，我至今還記得。
那時候，秀琴已經懷孕五個月，我們租住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子裡，冬天沒有暖氣，凍得瑟瑟發抖。
我跟岳母開口借錢的時候，她哭窮說自己養老錢都不夠，可轉頭就給了趙大海50萬買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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