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峰皺了皺眉，又是因為李斌。
搶救室的燈滅了，醫生走了出來。
所有人都圍了上去。
「醫生，我媽怎麼樣了？」李娟著急地問。
醫生摘下口罩：「幸好送來得及時，保住了性命。但後續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，費用大概要十幾萬。」
李建國臉色一白，十幾萬，他根本拿不出來。
「醫生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便宜點？」
醫生搖了搖頭：「這是手術必要的費用，不能少。你們儘快湊錢，安排手術，不然隨時有危險。」
醫生走後，李建國蹲在地上，唉聲嘆氣。
李娟看著搶救室里的母親，眼淚直流。
陳峰心裡也很糾結。
十幾萬，不是小數目。他們剛攢了點錢，準備去南方買房的首付。
「陳峰，我知道這很難。」李娟哽咽著說，「可她是我媽，我不能不管她。」
陳峰嘆了口氣：「我知道。錢的事，我來想辦法。」
他拿出手機，給之前的同事和朋友打電話借錢。
一圈電話打下來，只借到了五萬塊。
還差十萬，怎麼湊？
李建國突然抬起頭：「要不，把你們準備買房的首付先拿出來？」
陳峰愣了一下，那是他們的全部積蓄了。
「爸，那是我們去南方買房的錢。」
「可你媽現在人命關天！」李建國激動地說，「房子可以以後再買，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！」
李娟也看著陳峰：「陳峰，就先救我媽吧，房子以後再攢錢買。」
陳峰看著李娟懇求的眼神，點了點頭。
「好，我去取。」
他去銀行取了錢，交了手術費。
張桂英醒來後，得知陳峰拿了買房的錢給她做手術，心裡有些愧疚。
「陳峰，對不起，又給你添麻煩了。」
陳峰笑了笑：「媽，別說這話，你好好養病。」
張桂英點點頭，沒再說話。
李斌也來了幾次，每次都耷拉著腦袋，不敢說話。
他知道母親是因為他才犯病的，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。
張桂英的手術很成功。
出院那天，陳峰去辦理手續。
張桂英拉著李娟的手，眼眶通紅。
「娟娟，媽以前對不起你，以後再也不逼你們了。」
李娟也哭了：「媽，別說了，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。」
陳峰辦理完手續回來，聽到母女倆的對話，心裡也很欣慰。
他以為，經歷了這次生死，張桂英真的能改。
可他還是太天真了。
回到出租屋，張桂英休息了幾天，身體慢慢恢復。
這天，陳峰正在收拾東西，準備過幾天去南方。
張桂英突然走過來，欲言又止。
「媽，你有什麼事？」陳峰問。
「陳峰，我知道你們要去南方。」張桂英搓了搓手，「那套婚房，能不能先借給小斌結婚用？」
陳峰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。
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媽，你說什麼？」
「我就是想，你們去南方了，房子空著也是空著。」張桂英趕緊說，「借給小斌結婚用，等你們回來再還給你們。」
李娟也皺起了眉頭：「媽，那是我們的婚房，怎麼能借給小斌結婚？」
「怎麼不能？都是一家人！」張桂英提高了音量，「我剛做完手術，你就這麼跟我說話？」
陳峰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他拿了全部積蓄給她做手術，她居然還想著房子！
「媽，不可能！這房子不能借！」
「你怎麼這麼狠心？」張桂英又開始哭，「我為了小斌，差點丟了性命！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？」
「可憐不是你索取的理由！」陳峰大喊一聲，「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！」
李建國走過來，拉了拉張桂英：「你少說兩句！陳峰他們已經夠意思了！」
「我少說兩句？」張桂英甩開他的手，「小斌要是娶不上媳婦，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？」
就在這時，李斌的對象突然走了進來。
她手裡拿著一張孕檢單，扔在桌子上。
「李斌，這孩子我不打了，但必須馬上結婚，而且要在那套婚房裡結！不然我就帶著孩子去你們公司鬧！」
李斌臉色一白，他剛找到一份新工作，可不能丟了。
「行，我答應你！我現在就去跟我姐姐夫說！」
他撲到陳峰面前，跪了下來。
「姐夫，我求你了，把房子借給我結婚吧！不然我真的完了！」
陳峰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斌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他想拉他起來，可又想到之前的種種。
「李斌，你起來。這房子，不能借。」
「姐夫，我求你了！」李斌哭了起來，「我給你磕頭了！」
說著，他就要往地上磕頭。
陳峰趕緊拉住他：「你別這樣！」
李娟也急了：「小斌，你起來！房子真的不能借！」
「姐，你就忍心看我娶不上媳婦，孩子沒爸爸嗎？」李斌看著李娟，眼裡滿是哀求。
李娟別過頭，不敢看他。
她知道，只要一鬆口，以後就再也擺脫不了他們了。
張桂英見李斌跪下來了，也跟著煽情。
「陳峰，娟娟，你們就可憐可憐小斌吧。等他結婚了，我一定好好管教他，再也不麻煩你們了。」
陳峰看著眼前的一家人，只覺得疲憊。
他突然想起了什麼，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。
「這是房子的房產證，上面寫的是我和娟娟的名字。」他把房產證放在桌子上，「就算你們再鬧，這房子也不可能給你們。」
張桂英看著房產證，臉色煞白。
李斌的對象也愣住了，她沒想到陳峰這麼強硬。
「好，你們不借是吧？」李斌的對象突然笑了，「那我就去陳峰的新公司鬧，讓他也丟工作！」
陳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。
他剛找到的工作，要是被她鬧黃了，以後怎麼養活李娟和孩子？
李娟也急了：「你別太過分了！」
「過分？你們不借房子才過分！」李斌的對象梗著脖子，「今天你們要是不答應，我就跟你們沒完！」
就在這時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陳峰愣了一下，這個時候會是誰？
他打開門，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。
「請問是陳峰先生嗎？」男人問。
「我是，請問你是？」
「我是南方那家公司的人事經理，我叫王浩。」男人笑了笑，「我正好來這邊出差，順便過來跟你確認一下入職的事。」
陳峰和李娟都愣住了，王經理怎麼會突然過來？
屋裡的張桂英一行人也安靜了下來。
王浩走進屋裡，看到地上跪著的李斌，還有哭哭啼啼的張桂英，皺了皺眉。
「陳先生，這是？」
陳峰尷尬地笑了笑：「家裡有點小事，讓你見笑了。」
李斌的對象見狀，趕緊收起了囂張的氣焰。
她可不敢在陳峰的新領導面前鬧事。
王浩也沒多問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。
「這是入職合同，你看一下，沒問題的話就簽字。」
陳峰接過合同，快速看了一遍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王浩收起合同，笑著說：「陳先生，我們很看好你。希望你到崗後能好好工作，公司不會虧待你的。」
「謝謝王經理。」陳峰感激地說。
王浩又寒暄了幾句，就走了。
他一走，屋裡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。
李斌的對象再也不敢囂張了，拉著李斌就往外走。
「斌哥，我們先走吧，以後再想辦法。」
李斌也不敢再鬧了，跟著她走了。
張桂英看著他們走了，也沒再撒潑。
她嘆了口氣，對陳峰和李娟說：「我也走了，你們好好準備去南方的事吧。」
李建國也跟著走了。
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。
陳峰和李娟對視了一眼，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解脫。
「終於可以走了。」李娟笑著說，眼裡卻含著淚。
陳峰抱著她：「嗯，到了南方，我們就開始新的生活。」
三天後，陳峰和李娟收拾好東西，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車。
火車開動的那一刻，李娟靠在陳峰肩上，流下了眼淚。
這眼淚里，有委屈，有不舍，更有對未來的期待。
到了南方的小城，他們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。
房子雖然不大，但布置得很溫馨。
陳峰去公司上班，李娟在家養胎。
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。
可他們沒想到，張桂英還是沒放過他們。
半個月後，陳峰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。
電話那頭，是張桂英的聲音。
「陳峰，我和你爸來南方了，現在在火車站，你們過來接我們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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