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帶兒子回鄉掃墓,走時二叔塞給我一包紙錢,我回家打開愣住了

2025-07-17     楓葉飛     反饋

我忽然有些害怕——怕錯過,怕來不及,怕那扇老屋的木門有一天真的再也打不開。

我決定,等天亮就請假,再回一趟老家。

燈滅前,兒子小聲問我:「爸爸,我們是不是欠二爺爺很多很多?」

我揉了揉我頭髮:「是欠,但能還的,不只是錢。」

03

那一晚,我沒睡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一邊看著那封信,一邊回憶起很多年沒敢回頭想的事。

我爸去得早,那會兒我剛上小學,家裡頓時就像塌了半邊牆。

那時候是二叔撐著,沒說一句重話,卻一直拿米送柴、縫補舊衣。

可我從小就有點自傲,總覺得他「土」、他「窮」、他說話慢、手又糙。

尤其是我上初中以後,每次他來家裡送點東西,我就故意裝作不在。

有一回我媽在屋裡悄聲說:「你二叔拎了臘肉和鹹菜來,還給你帶了雞蛋。」我翻著書頭也不抬:「我又不是要飯的,讓他別來了。」

現在想起來,臉都熱。

那封信里寫得不多,可每一句都像刀子,扎在心口。

「你那年高考缺學費,你媽怕影響你考試,不敢告訴你。我知道她拿不出那幾百塊,就把家裡那頭老黃牛賣了,趕著天還沒亮去縣城匯錢。」

我當年確實收過一筆匿名匯款,還覺得運氣真不錯,覺得「老天都幫我」。

可我沒問來源,也沒追根究底。現在才知道,是他把牛賣了換來我的學費——而那頭牛,是他十來年都不捨得換的老牲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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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我所謂的「靠自己」,不過是踩著他的犧牲往前走。

我摸著那封信的邊角,眼睛酸得發澀。他還寫了一句讓我徹底繃不住的話:

「我這一輩子沒結婚,也沒孩子。你爸走了早,你算是我最放心不下的。錢花哪兒不是花,娃兒將來記得根在哪就好。」

我喉嚨發緊,半天沒吐出一個字。

我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,光著腳走進客廳,看到我把一桌子紙攤得整整齊齊。

他走過來輕聲問:「爸爸,二爺爺是不是咱家親人里最老實的一個?」

我點了點頭,沒說話。

他又問:「那我們以後還能去找他嗎?我喜歡他。他笑得像我小時候畫的大太陽。」

我聽完,眼眶一下子就紅了。摸了摸他的小腦袋,說:「當然能去,咱每年都要回去。」

孩子咯咯笑了一聲,轉身又回房間。我看著他背影,心裡卻比剛才更沉。

我一直以為,我在盡孝,其實從頭到尾,都是二叔在盡著不該他盡的「親情債」。

以前我媽說過一句話,我當時聽完只當嘮叨。

她說:「你二叔這人,一輩子不說愛,但他用一輩子在撐著人。」

現在才明白,她說得一點不假。

有些親人,他們的愛沒有語言,沒有儀式,甚至不聲不響。但你回頭看,會發現他一直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,從沒離開過。

我看著那封信,心裡隱隱浮出一個念頭。

村裡那房子,年底就要拆了。他那麼倔,又不肯張口,到時候住哪?真像信里說的那樣「我過得挺好」嗎?

我不確定,但那一刻我知道,我得再回一趟老家,什麼事,得面對面說清楚。

我不想再錯一次,不想再等他哪天忽然消失,才後知後覺地說「我應該早點回頭」。

04

清明節回來後的第三天,我向領導請了兩天假。

我沒多說理由,只說「家裡有點事」。其實我心裡知道,我必須再走這一趟。如果這趟不走,這輩子我可能都沒有臉再踏進那個院門了。

我早起去銀行,把二叔那幾張老存單統一取出,換成了一個低風險理財帳戶。

我在受益人一欄寫了我兒子的名字,還加了個定投計劃。然後寫了一張簡易授權書。

到村口時,天正好。陽光亮卻不刺眼,風吹得樹枝嘩嘩響。

我遠遠地看見二叔彎著腰在地里幹活,一手拎著噴壺,一手扶著膝蓋。我穿著那件熟悉的藍布衫,背影比上回見時更駝了些,臉上的老皮在春風中顫著,像曬裂了的舊牛皮紙。

我喊了我一聲。

我抬起頭,看了我一眼,有點驚訝,但嘴角很快就咧開了。

「你咋又來了?不是剛走兩天?」我笑著擦了擦額頭的汗。

我走過去,拍了拍他肩膀。

我從口袋裡抽出那張紙,遞到他手上。

二叔低頭一看,皺著眉問:「啥意思?」

我說:「你留給我和孩子的,我不能全收著。咱換種方式繼續傳下去。我把錢取出來了,存進理財帳戶,寫的是你名字,咱先存著,孩子讀書的錢我有。」

二叔聽完,手一抖,把紙又塞回來:「你整這幹啥,錢就是給你們的,我沒啥花頭……」

我沒接,也沒退。

「你不是說你沒孩子嘛,那就把我兒子當自己娃。」

二叔抿著嘴站了會兒,最後嘆了口氣,說了句:「你啊,城裡人就是麻煩。」

這時候我兒子從後備箱裡跳下來,捧著手機說:「二爺爺,我要跟你合影,一起發朋友圈。」

「發哪兒?」二叔顯然不懂。

「朋友圈,朋友看的地方。」

二叔嘿嘿笑著應了,站得筆直,還整理了一下衣角。

我說:「不用那麼正式,放鬆點。」

二叔彎腰,搭著我兒子的肩,剛笑開,身後的屋門突然被風一推,「嘎吱」一聲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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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張舊照片被吹得飄了出來,落在門檻前。我走過去撿起——是我小時候在院子裡玩泥巴的照片,身後是年輕的二叔,蹲著、笑著、眼裡全是寵溺。

我怔住了。

那張照片,我早忘了。可他,一直留著,連歲月都沒捨得褪色。

我看著二叔:「你還留著這照片?」

二叔低頭擦手:「一直夾在你爸那本帳本里,搬家也沒扔。」

我把那張照片小心夾進自己錢包里,夾在那頁合照後面。那一刻,我心裡說不清是酸是暖,只覺得這錢包,第一次真正裝上了『家』。

我回頭看了看我那間老屋,瓦片掀了一角,牆角的青苔厚得能種出草來。

我猶豫了一下:「年底不是說村子拆遷嗎?你打算住哪兒?」

二叔沒太意外,只是蹲下身擰噴壺:「還能去哪?你家太擠,別添麻煩了。有人說我可以幫忙管菜園,搭個棚子就能住。」

我心裡一沉。

我突然明白,二叔這一輩子都不願添麻煩,但我不能再當個只收恩情、不擔責任的人。

我拉住二叔手說:「到時候別去別處,我來接你。」

二叔擺擺手:「不用這麼麻煩,唉,到時再說吧。「

沒說多久,二叔趕著主餐走:「不說這些了,路遠呢,你趕緊回吧,別耽誤了上班。」

我開車出了村口,透過後視鏡,二叔還站在原地,臉上掛著笑,像他年輕時候一樣。

只是那身影,已經被陽光拉得很長很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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