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當著全家人的面，讓研究生兒媳柳婉清負責今年的年夜飯。
笑意在柳婉清臉上綻開，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，眼中卻閃過一抹令人不安的光芒。
這個笑容太過燦爛，答應得太過爽快，讓原本準備看她為難神情的婆婆心裡猛地一沉。
從那天起，柳婉清的行為開始變得古怪，她不再忙於採購年貨，反而整天對著電腦敲打，仿佛那頓關乎全家面子的年夜飯，還比不上一篇論文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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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設定衝突
柳家客廳里，暖黃色的吊燈投下柔和光線，卻照不出一家人心中的暗角。婆婆周玉梅端坐在真皮沙發中央，手中捧著青花瓷杯，熱氣裊裊上升，模糊了她眼裡的算計。
「婉清啊，今年年夜飯就交給你了。」周玉梅輕輕吹開浮在茶湯上的葉片，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，「你進門也三年了，總不能年年吃現成的。」
柳婉清正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，果皮應聲而斷。她抬起頭，臉上迅速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：「媽說得對，是該我儘儘心了。」
周玉梅眯起眼睛，等待預料中的推諉。去年此時，柳婉清以論文壓力大為由推脫了；前年則說自己廚藝不精怕丟人現眼。一個整天埋在書本里的女碩士，除了會讀書，還會什麼？
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柳婉清的笑容越發燦爛，蘋果在她手中轉了個圈，「一定會讓全家難忘的。」
周玉梅心裡咯噔一下。這回答太過爽快，反倒讓她不安。她瞥了一眼兒子趙國明，他正全神貫注刷手機，完全沒察覺這場無聲的較量。
「國明，聽見沒？你媳婦要露一手了。」周玉梅抬高聲音。
趙國明茫然抬頭，「啊？好啊好啊，婉清做的糖醋排骨一流。」說完又低頭沉浸在螢幕世界中。
周玉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。她精心培養的兒子，大學教授，居然被一個書呆子迷得神魂顛倒。三年了，這媳婦除了讀書就是讀書，連個孩子都沒有。
「既然答應了就好好準備。」周玉梅放下茶杯，聲音冷了幾分，「今年你小姑子一家也回來，整整十二口人，別丟了我們老趙家的臉。」
柳婉清點頭，眼睛彎成月牙：「媽放心，我一定精心準備。」
那笑容太明亮，太坦然，周玉梅莫名感到一陣心虛，仿佛自己跳進了什麼陷阱。她很快甩開這荒謬念頭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，能掀起什麼風浪？
窗外飄起小雪，玻璃窗上凝結著冰花。柳婉清繼續削蘋果，果皮越來越長，卻再沒有斷裂。
第二章 矛盾加劇
接下任務後，柳婉清的表現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周玉梅原本以為會看見媳婦手忙腳亂翻菜譜，或者偷偷打電話回娘家求救的情景。然而什麼都沒有，柳婉清的生活節奏一如既往。
每天早晨，柳婉清依然準時去實驗室，下午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。鍵盤敲擊聲持續到深夜，卻沒有一絲油煙從廚房飄出。
離除夕只剩五天了，周玉梅終於按捺不住。
「婉清，年夜菜單擬好了嗎？」周玉梅在早餐桌上狀若無意地問。
柳婉小口喝著豆漿，「擬好了，媽。」
「採購清單呢？該準備的現在就要準備了，越近年關物價越貴。」
柳婉清擦擦嘴角，「都安排好了，媽別擔心。」
周玉梅握筷子的手緊了緊，「我看看菜單。」
「到時候給您驚喜。」柳婉清笑容可掬，轉頭對丈夫說，「國明，今天能早點回來嗎？幫我整理些資料。」
趙國明滿口答應，周玉梅的話被堵在喉嚨里。
飯後，周玉梅悄悄跟進書房，看見柳婉清電腦螢幕上滿是英文文獻，根本不是什麼菜譜。她心頭火起，卻不好發作。
這種古怪的狀況持續到除夕前三天。周玉梅發現媳婦竟然在網上訂購了大量列印紙和文件夾，而不是食材。
「婉清，你買這些做什麼？」周玉梅忍不住問。
「備用。」柳婉清的回答簡短得令人抓狂。
更讓周玉梅焦慮的是，兒子似乎也捲入這場瘋狂。趙國明真的每天早早回家，幫媳婦整理資料，書房裡的印表機日夜不休地工作。
除夕前夜，周玉梅終於爆發了。她闖進書房，看見滿地紙張，兒子和媳婦正在分類裝訂。
「明天就是年夜飯了！你們在胡鬧什麼？」周玉梅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。
柳婉清抬起頭，鏡片後的眼睛平靜無波：「正在準備呢，媽。」
「用紙準備？能讓全家吃飽嗎？」
趙國明趕忙打圓場：「媽，婉清有自己的計劃，您就相信她一次。」
周玉梅氣得渾身發抖，「好，好，我看你們明天能變出什麼滿漢全席！」她摔門而去，心裡已經盤算著明天叫外賣救場。
柳婉清扶了扶眼鏡，繼續手中的工作。那些裝訂好的紙張整齊地碼放在書桌上，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寫著《從飲食人類學角度看家庭權力結構對年夜飯的文化建構與解構》。
第三章 情節推進
除夕清晨，周玉梅被廚房裡的動靜驚醒。她心中一喜，媳婦總算開始行動了。
悄悄推開廚房門，周玉梅卻愣在原地。柳婉清確實在灶台前忙碌，但處理的不是食材，而是一疊疊紙張。印表機在廚房餐桌上嗡嗡工作，吐出一張張印滿文字的紙。
「你這是...」周玉梅難以置信地看著媳婦將列印好的紙張分門別類。
柳婉清回頭一笑：「媽，早。我在準備佐料。」
「佐料？」周玉梅拿起一張紙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，「這能當佐料？」
「精神佐料。」柳婉清推了推眼鏡，鏡片反射著窗外的雪光。
趙國明揉著睡眼走進廚房，很自然地開始幫妻子整理紙張。周玉梅看著兒子媳婦默契配合，突然感到自己才是這個家裡的外人。
「國明，你來一下。」周玉梅把兒子拉到客廳，「你媳婦是不是這裡出問題了？」她指指太陽穴。
趙國明笑了：「媽，您太小看婉清了。她可是社會科學院的優秀研究生，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準備一份驚喜。」
「驚喜？怕是驚嚇吧！」周玉梅壓低聲音，「現在準備外賣還來得及，你大姐一家下午就到。」
「真的不用。」趙國明信心滿滿，「婉清的年夜飯絕對前所未有。」
周玉梅將信將疑地退回自己房間，透過門縫觀察廚房動向。整個上午，廚房裡沒有飄出任何食物的香味，只有印表機不停的嗡嗡聲和裝訂機的咔嚓聲。
下午三點，門鈴響起。小姑子趙國紅一家四口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。
「媽，我們來了！老遠就聞見...」趙國紅深吸一口氣，愣住，「怎麼沒年夜飯的味道？」
周玉梅尷尬地接過禮物，「婉清在準備，特別的很。」
趙國紅的丈夫張志強笑著打圓場：「現在年輕人就愛搞創新，說不定是分子料理呢！」
兩個半大的孩子迫不及待衝進客廳，很快又困惑地出來：「姥姥，沒有好吃的嗎？」
周玉梅臉上掛不住，徑直走向廚房：「婉清，客人到了，你的年夜飯怎麼樣了？」
柳婉清正在給最後一份文件打孔裝訂，抬起頭來：「正好完成了。」
廚房餐桌上整齊擺放著十二本厚厚的文件夾，每本都有標籤分類，唯獨不見任何食材或炊具。
「這是...」周玉梅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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