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曉薇抱著啼哭不止的女兒，心如刀絞。空蕩蕩的奶粉罐像是對她母親身份的無聲嘲諷。
婆婆牢牢掌控著兒子周磊的工資卡，任憑孫子餓得哇哇大哭也不鬆手。
當小叔子周浩得知侄女連奶粉都吃不上時，積壓的怒火終於爆發，他一拳砸向牆面，震醒了這個被控制欲扭曲的家。
第一章 空罐子的沉默
夕陽的餘暉透過廚房窗戶，在空奶粉罐上投下長長的陰影。秦曉薇抱著六個月大的女兒小雨，輕輕搖晃著。孩子的哭聲已經從響亮變得微弱，小臉因飢餓而皺成一團。
秦曉薇的手指撫過奶粉罐邊緣，裡面只剩下一些白色粉末。她計算著時間，丈夫周磊還有兩個小時才能下班回家。而婆婆王秀英的房間門緊閉著，仿佛聽不見孫女的哭聲。
「媽，小雨餓了，最後一點奶粉剛吃完。」秦曉薇敲了敲婆婆的房門，聲音儘量保持恭敬，「能先給我點錢買罐奶粉嗎？周磊的工資...」
房門猛地打開，王秀英站在門口，六十多歲的身軀依然挺拔有力。她瞥了眼啼哭的嬰兒，眉頭緊鎖：「不是前兩天剛買過嗎？怎麼吃得這麼快？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會計劃。」
「小雨正在長身體，吃得比較多。」秦曉薇解釋道，心裡湧起一陣無力感，「一罐奶粉最多吃五天。」
王秀英轉身回房，拿出錢包，抽出一張百元鈔票：「省著點用，磊磊掙錢不容易。明天再去買吧，超市都快關門了。」
秦曉薇看著窗外才剛剛開始暗下來的天色，知道這只是婆婆的藉口。她接過錢，輕聲道謝，心裡卻明白這100元只夠買半罐打折奶粉。
小雨的哭聲變得更加急促，小腦袋在她胸前蹭來蹭去，尋找著並不存在的奶水。秦曉薇感到胸口一陣脹痛，母乳在生孩子後就從來沒夠過，無論她喝多少湯水，試了多少偏方。
她抱著孩子走回自己房間，眼角有些濕潤。結婚兩年，住在婆婆的房子裡，每一分開銷都要經過婆婆同意，這種感覺讓她窒息。
門外傳來婆婆講電話的聲音：「是啊，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會過日子，我那媳婦天天就知道花錢...」
秦曉薇閉上眼，想起婚前自己的工作，雖然收入不高，但至少經濟獨立。懷孕後，在婆婆和丈夫的聯合勸說下，她辭去了工作，成了全職媽媽，沒想到這會讓自己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。
時鐘指向七點，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周磊回來了。
秦曉薇抱著孩子走出房間，看到丈夫一臉疲憊地放下公文包。王秀英已經迎上去，接過兒子的外套，關切地問長問短。
「小雨今天好像哭得特別厲害？」周磊走到妻子身邊，摸了摸孩子的額頭。
「她餓了，奶粉剛吃完。」秦曉薇低聲說，「媽給了100元，讓我明天去買。」
周磊點點頭，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：「那就明天去買吧，你先喂她點米糊？」
「才六個月的孩子，不能總吃米糊啊。」秦曉薇忍不住提高了聲音，「而且米糊也吃完了。」
王秀英插話進來：「我們那時候哪有什麼奶粉，不都是米湯喂大的？磊磊不也長得高高壯壯？」
周磊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：「明天買就是了，我先洗個手吃飯。」
看著丈夫走向洗手間的背影，秦曉薇感到一陣心寒。結婚以來，周磊永遠站在母親一邊，從未為她們母女爭取過什麼。
晚飯桌上，氣氛沉默得令人窒息。王秀英不停地給兒子夾菜，完全忽略了旁邊的兒媳。秦曉薇一手抱著孩子，一手勉強吃著飯，小雨因為飢餓不停哭鬧，讓她根本無法好好進食。
「能不能讓孩子安靜點？」王秀英終於不耐煩地說，「磊磊上班一天很累了，需要安靜環境。」
秦曉薇放下筷子，抱著孩子起身：「我飽了，你們慢慢吃。」
回到房間，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。小雨的哭聲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上。她翻遍抽屜，希望能找到些零錢，卻只找到幾枚硬幣。
八點半，周磊回到房間，看到妻子紅腫的眼睛，嘆了口氣：「又怎麼了？」
「周磊，咱們能不能自己管工資卡？每個月這樣向你媽要錢，我真的很難受。」秦曉薇鼓起勇氣說，「連給孩子買奶粉的錢都要討，我還是個母親嗎？」
周磊皺起眉頭：「媽也是為我們好，她怕我們年輕人亂花錢。再說，這房子是媽的，我們住這裡省下了房租，工資交給她管理不是應該的嗎？」
「可是連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滿足不了，這叫為我們好？」秦曉薇的聲音顫抖著，「你看看小雨，她都餓成什麼樣了？」
周磊看了看哭累後終於睡著的女兒，臉上掠過一絲不忍，但仍然堅持道：「明天買了奶粉就好了。媽說了，下個月我漲工資後，會多給我們一些生活費。」
這樣的承諾秦曉薇已經聽過太多次了。每次周磊漲工資，婆婆都會以「幫你們存更多錢」為由，把增加的部分也牢牢控制起來。
夜深了，秦曉薇躺在床上無法入睡。身邊周磊的鼾聲均勻而平靜，似乎完全不為家庭的矛盾所困擾。她輕輕起身，走到嬰兒床邊，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，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力感。
第二天清晨，秦曉薇早早醒來，給小雨喂了點水充飢，孩子不滿地啼哭著。她迫不及待地拿著那100元，想去超市買奶粉。
「這麼早去哪？」王秀英的聲音從廚房傳來。
「去買奶粉，小雨餓了一晚上了。」秦曉薇一邊穿鞋一邊回答。
王秀英擦著手走出來：「等會兒吧，我跟你一起去，正好超市今天有促銷，我要買點東西。」
秦曉薇的心沉了下去。這意味著她不能自主選擇奶粉品牌，婆婆肯定會選最便宜的那種，而那種奶粉小雨吃了容易便秘。
一小時後，婆媳二人推著嬰兒車來到超市。果然，王秀英直接走向最便宜的奶粉品牌，拿了一罐：「看，這一罐能省二十多塊呢。」
「媽，小雨吃這個牌子會便秘，上次就是這樣。」秦曉薇忍不住反對。
「小孩子哪個不便秘？多喂點水就行了。」王秀英不以為然，「你們就是太嬌慣孩子了。」
最終，秦曉薇只能妥協。結帳時，王秀英自己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，卻只用那100元支付了奶粉，找回的零錢也自然收入了自己錢包。
回家的路上，秦曉薇推著嬰兒車，沉默不語。小雨因為飢餓又開始哭鬧，她恨不得立即開罐沖泡，但婆婆堅持要回家再喂。
「在外面泡奶粉不衛生。」王秀英說，「馬上就到家了。」
就在這時，秦曉薇的手機響了。是周磊的弟弟周浩打來的。
「嫂子，我出差回來了，給你和小雨帶了點禮物，今天方便過來嗎？」
秦曉薇勉強笑了笑：「方便，你什麼時候來都行。」
「那好，我下午過來。」周浩愉快地說，「聽聽聲音，是不是小雨在哭？想我這個小叔了吧？」
秦曉薇嗯了一聲，匆匆結束了通話。她不想讓周浩知道家裡的這些矛盾，畢竟那是婆婆的親兒子，周磊的親弟弟。
下午三點，周浩準時到來。他比周磊小五歲，性格開朗大方，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，經常出差各地。
「小雨，看小叔給你帶了什麼？」周浩逗弄著嬰兒車裡的侄女，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，「這是國外最暢銷的奶粉，聽說特別好。」
秦曉薇接過禮物，心裡五味雜陳。王秀英在一旁看著，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：「浪費那錢幹什麼，國內奶粉不也一樣吃？」
周浩沒察覺氣氛異常，繼續興奮地展示其他禮物。直到小雨又開始哭鬧，秦曉薇急忙去泡奶粉。
「怎麼買這個牌子的奶粉？」周浩注意到罐子上的標籤，皺起眉頭，「這不是上次你說小雨吃了會便秘的那種嗎？」
秦曉薇還沒來得及回答，王秀英就插話道：「貴的便宜的不都一樣？就你們年輕人講究多。」
周浩看了看母親，又看了看嫂子為難的表情，似乎明白了什麼。但他沒再多問，轉而聊起了出差見聞。
然而秦曉薇知道，細心的周浩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家的不正常之處。
第二章 裂痕初現
日子一天天過去，小雨的便秘問題越來越嚴重。每次排便都哭得撕心裂肺，小臉憋得通紅。秦曉薇心疼不已，卻無能為力。
她再次向周磊提出自己管理工資的請求，但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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